科大迎新營毛毛蟲——享樂無罪,自由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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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迎新營,必須首先簡略地二分其意義之有無。若那些迎新營搞手宗旨根本不在強迫新鮮人學懂甚麼團結合作或犧牲小我之類的大義大德,再意淫再無聊,都是「吹唔脹」的。有意義的,我們還可以仔細探討他們是否緣木求魚,倒行逆施,往錯誤方向走進了歧途,以致新鮮人掌握不到搞手要傳遞的價值觀,甚至橫著身子進醫院。沒有意義的,他們只求在「快樂漩渦」中尋到蹂躪他人的快感,把新鮮人的頭按進馬桶裡然後按沖水掣使其濕透視為樂趣,如果要跟這些人說道理,無異於跟初生嬰兒解釋字宙大爆炸與黑洞原理一樣對牛彈琴。

好一份香港報章。太陽報已經淪落至幾乎搬字過紙地整理一個頭版就任其面世。其實,早在昨日,高登討論區知名巴打「無敵神駒」已經張貼照片,揭露科大某迎新營活動內容。根據主帖敘述,新鮮人們在玩的是「毛毛蟲」遊戲。「毛毛蟲遊戲」並不罕見,我也曾經參與過,因為我立心不淫,也不特別察覺其他人滿臉猥褻,所以並無對它上綱上線。迎新營中身體接觸,是少不免的。只是,人長大了,異性之間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純真,又特別是進了大學,拍拖都成了新生手冊羅列的「大學五件事」之一,性別差異明顯了,每個人又漸入發情期,於是大家便份外介懷。

在此先討論志不在灌輸舍堂教育或學系學科傳統的迎新營。每個迎新營都有不同的自我定義,有些是明擺著讓一群初來報到的人盡快混熟,所以就衍生了以衝擊底線來促進感情的「捷徑」。如果科大那迎新營的目標設定如此,「毛毛蟲遊戲」或是身體接觸更加多的活動,都是無可厚非的。再淫賤一點,把香蕉置於褲檔,然後另一人要跪下去含蕉,或以口相傳餅碎或奇異果,混雜食物在唾液之中,依著他們的邏輯,按圖索驥走到這一條路,也相當合理。

正常情況之下,一個人,只會與家人或男女朋友擁抱親吻或口水交流,電視劇中也時有意外一吻定情的橋段,所以迎新營中安排這些跳過相識溝通直接「埋牙」的活動,是有其一定的正面作用的。例如,大學生們最喜歡初相見就老實不客氣地詢問彼此的感情狀況,是所謂round status,然後大家輪流報上A0或O3,甚至大談性經驗。基本上,交友的第一日,這種資料背景是不必申報的,我敢肯定過往十八年中小學結識朋友,或將來投身工作與人共事,也不會常遇到對方劈頭就問「喂你係唔係處扑過幾多次」。但大學生的傳統模式就是這樣,也無人會去深究又能夠深究得到,到底這種習俗始於何時。我只知道,clubbing的速食速交的人好像是這樣的。

另外,若搞手們立心要「食組仔食組女」,批評也是多餘的。但是這是不能坦白承認的潛在規則,質問與追究,也沒有人會承認這企圖的——他們不但想要盡快令所有人「一鑊熟」,還有公事私辦的好心腸。既然我們不能提防在社會中也處處可見的變態佬。若真有人摸摸對方的胸肌腹肌就尖叫不止,或靠近對方的纖腰肩頸就「一柱擎天」,他們是跟看著母狗與公狗就獸性大發的母狗與公狗是沒有本質上的分別的。既然我們不能提防在社會中也處處可見的變態佬,他們要意淫,就由得他們吧,不強姦與非禮也罷了。

如果不滿意以上大學生行徑,我們則不妨批評,原因可以是為甚麼大學生要以這些方式來維繫群體關係和建立社交網絡,為甚麼他們的出發點是那樣齷齪,為甚麼他們往往在三年之後樂此不疲地重複灌輸給後輩。但是,道德觀念,強加於以上提及的人,是不必的,因為他們自覺破舊立新,走出俗套——堅持把喜愛夜蒲的「蒲友」拉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正常生活規律裡,無異於強迫慣於大魚大肉的人吃素,是好chur的。

我不斷鼓勵新鮮人要勇敢,但我心知,十個有十個都不會勇敢,就像一年前的我,寧為玉碎,堅持鵪鶉。新鮮人其實不是不勇敢,只是個人到了一個新的環境,成為一個新群體中的一分子,隨著身分意義轉變,同輩壓力也立時大增。升大學之前,個個都是母校裡最年長的一批人,中六中七,非領袖生也是學生會,非學生會也是學會會長,決策權與自我肯定,是比較強的。無奈大學環境仍然陌生,又怕槍打出頭鳥,所以沒幾多人敢做出類似反社會行為,挺身說不。畢竟,搞手們也只是比自己大一兩年的孩子,同輩之間也容易生妒忌與怨恨,而搞手的地位在迎新營中比較高,得罪了路西法效應中的獄卒,自討無趣,也就乾脆包容對方,噤聲吞下去。

於是,他們便乖乖地走進預設好了的陷阱。例如某男生在迎新營裡穿上一身女性胸圍與內褲,照片拍下來的一剎他的確在笑,可是,情緒平伏過後,群體生活色彩減淡之後,他回頭去看,也許有那麼一點尷尬。又,有些對體能需求甚大的活動,他們在那一刻當然不察覺痛楚,也不會認為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住,加上各種理由如團體中由他們負責該項目或忽然美國隊長英雄主義發作,他們便會一馬當先義不容辭地站出來,成為一名活躍的新鮮人,最後躺在病房看著雙腿紅腫,也心想「搏盡無悔」。

在東窗事發紙包不住火的時候,一類搞手會不覺自己有錯,樂於被扣恬不知恥的帽子,另一類則會一臉悔悟之情,說批評的人請不要抹煞他們的一番心機,他們花了很多日夜來籌備這一年一度的盛事。動之以情。還會說一切都是誤算都是意外,萬一真的出事了或過於色情了,承擔責任的最後一著棋就是退出該學會或學生會。這種承擔責任的方式,與市委書記問責局長的應對公眾慣用口吻是沒有分別的,都是說一力承擔,甚至成立專案小組,了無新意,又對已經發生了事情完全沒有幫助。

最可笑的是當有人認真地討論起大學生文化與迎新營文化,總有些和稀泥的人跑出來,回覆與高呼,Hey man,只是遊戲,認真你便輸了——慢著,但那是一群將要成為社會主流的潛在棟樑。若這群人,是刻意地浪費他們自己與新鮮人的光陰與精神,不認真對待自己的生活,不迫他們反思是不可能的。在大學裡,存在著為數不少的大學生,是渾噩度日又自以為不是在渾噩度日的。他們以為自己拿著火炬在傳承,絲毫不察覺自己所做的原來沒有甚麼意義價值或為旁人帶來傷害,往往誤把圍在一起狂叫口號就當作團結,跑香港一圈滿身是汗就當作挑戰極限,膚淺十分。把他們引回正途,狂扣帽子,也是旁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儘管被罵者會覺得自己被「抽水」,但勇於面對一切批評,也是應該學習的一課。

普羅大眾要加鹽加醋是輕易的,一番不屑,當茶餘飯後的談資消費,反正他們已經遠去這段青春歲月,而且也不再身受其害。其實,最不屑大學生文化的,不是外界,而是置身其中卻又無法揭杆起義大聲說不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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