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我還以為參與政治,最重要的是信用,說一不二,可是自梁振英出,又得劉慧卿接踵而至,我的小信仰即告破產。
說好的「裸退」,讓民主黨真正年輕化,多得卿姐,又遙遙無期,縱然單仲楷也滿臉皺紋,但人家畢竟沒有說過抽身而去。有這樣的人存在,自然有這樣的黨死亡,生生死死,因果緣滅,不難理解。因時機未成熟、黨內欠競爭,而「挺身而出」,她為了為民主黨員製造選擇,不惜縱身跳入泥沼再當一次摔角巾幗,如此老而彌堅又當仁不讓,誰又敢與她爭鋒。
卿姐「不諱言」,「北京對她當選感到震驚」,其實震驚的又何止是北京,至少還有草民我。我之所以感到相當震驚,不單因為她的拖泥帶水,舉旗不定,還有他們全黨原來根本一直沒有認真對待改革——如果改革可以由舊人帶領並獲得成功,當初又何須擺出一副死了全家的痛定思痛模樣高叫年輕化?反正年輕化,原來與年齡心智一概無關。整件事,原來是很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的,所以卿姐又再度「不諱言」,「搞改革都唔係代表以前啲嘢錯晒」,老人院幼稚園沒相干喇,反正僅是病房與育嬰房之分,都是一所醫院。
他們反智,我們不能同樣反智,可是在他們的反智言論下,我覺得自己也難逃反智。民主黨後知後覺,原來在談判過後,才知「原來你攞幾多、佢(中共)就咬你幾多、甚至更多」,這是跟原來在自殺過後才知生命寶貴無異的。我意料不到,一個政黨,好歹成黨多年,好歹也該讀過歷史,好歹也跟大陸交過手,竟然一直以為對手是善良的,是仁慈的。我相信沒幾多人意料得到,民主黨分明地患重病,卻死到臨頭,還不面對現實,以傷風感冒水平的愚蠢病,來掩飾病入膏肓的末期幼稚病。不夠聰明,可以調教,根本不忠於香港或根本不肯面對敵人動真格,是不可挽救的。
最難分真與假的是卿姐竟然還自詡為反派角色,嚇得了自己,也騙不了人。我衷心希望她的一句「有個人咁強硬鬧鬼佢」所指的不是自己,否則我得又一次重新修訂十多年來對「強硬」與「鬧」兩詞的釋義,就像對「開誠布公」與「存在」兩詞的經年誤解一樣,必須糾正過來,否則難免曲解今人說辭真意。一直以來,民主黨有多賣力鞭撻對手,大家有眼皆知,不是說激進如人力社民連就等於「有做嘢」,而是民主黨甚麼姿態也擺,一時這樣,一時那樣,其實等於甚麼姿態也沒有擺。
卿姐表示,「政改方案若重來,民主黨或會舉行全民投票,了解市民意願」,當中那個「或」字,耐人尋味,一如幾個月前我看過的新聞,民主黨也是公開聲明「擬進行黨內年輕化」。語言偽術嘛,差不多半年了,大概全香港的人,也從中獲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