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遠水救近火,只因本國缺水。奧巴馬成了中國駐美國的信訪辦主任,大陸人找洋人替包青天翻案尋求公義,都是因為大陸的司法機關都是紙老虎。鳴冤的鼓,設是設了,但從來沒有人真能碰它,所以跟大陸人敲詐成功的次數相比,敲響它顯然是少之又少的。
借助國際輿論壓力甚至政治干預無疑是一個方法,但向外求援,根本不是可以長期使用的招數,因為人家的水,未必是最能澆熄大陸火種的水。中共初初取得大陸統治權的時候,就從沒像崛起之後那麼囂張,可見中共的強悍,分明是不敢聚卵擊石的民眾縱容出來的。 道理從來沒有裝出艱澀難懂的假象,它明明白白的攤在人們的眼前——每個個體固然只是一顆顆脆弱的卵,不過集腋就會成裘,團結就是力量。面對專制統治者,民眾要做的是抗爭,而不是示弱、退縮、求和。想死,想愛國之心被成全,中共只會讓你求仁得仁。
很多流亡在外的、曾經和仍然愛國的人常常努力不懈地散播自己愛國的證明,甚至本著一腔熱血也為其他人賣一份愛國者的力,像參與過民運或支持民運的人,就老是又撰文又請願又收集簽名的要求平反六四,彷彿以此為生計一般。然而,清醒了的人,就不會再盲從這種愚昧,也不會因為懶去解釋太多而湊合聯署走這淌渾水。站了起來的人,就無法再跪下去,就會意識到當愛國必然會被黨騎劫時,連國也拋到九霄雲外才是正途。避禍遠走美國的方勵之正是一個好例子。
一九八九年,方勵之沒有參與六四,也沒有投身遊行,可是,中共卻定性了他和他的妻子為煽動學生造反鬧事的幕後黑手,下令通緝逮捕。於是,因天體物理學研究出眾而在國際科學界獲得了崇高地位的他,攜同妻子,在解放軍屠殺平民之後躲進了美國駐北京大使館自保。在風勢吹得正猛的當下,他曾經因為受不著「勾結外國勢力」的失實指控而一度想離開安全網,打算跟中共講道理,心想中共應該未至於會做失去理性的事情,最終因妻子阻撓和勸喻而打消了自恃正義不懼一死的念頭。他的妻子是毋庸置疑的聰明的,她清楚中共的兇殘和恐怖。平民也好,知識分子也好,享譽國際的科學家也好,中共亂槍掃射把你殺死之後,大可以推卸是軍人的手誤,或訊號的誤傳,因為,殺人如麻四個字,就是共產黨維護自己權力和鞏固龐大體制的宗旨。
方勵之離開了大陸就再沒有回去,他也不後悔離去。他感激妻子當日的「愛的攔截」,否則也就沒有日後的他。日後的他在外國繼續走他的科研路,二十年來,論文發表很多,家庭生活也很美滿,徹底摒棄了「重投祖國的懷抱」這等同自殺的、 很多愛國者日思夜想著的中國夢。別人寄給他的請求平反六四信件,他向來無視,因為他深明面對不合法的賊匪政府的態度不應該是如此的低聲下氣。犯錯的不應是人民,掌權的也不應是強盜。美國沒有把美國夢套到每位國民身上,但他卻在此地自我成全了自由夢。
人們總說,美國有甚麼好?你看它好,它看你好吧。美國常常發生槍擊案,人民都兇殘。看看金融海嘯一役,美國政府不也同樣傾斜向大銀行家,不理中下階層美國人的生死。看看外交戰場,它不也是舔著中國的經濟甜頭。這世上的確沒有絕對秉持公義的國家,沒有從不犯錯的政府,關鍵從來不在找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國家,而在中共這頭專權怪物把公義從人世間抹煞掉的變態,和犯錯犯錯再犯錯也不願悔過的無恥。我們集中火力批評中共,是絕對正確的發炮方向,朝著這點,準無虛發的。因為在美國,至少方勵之安享了他的晚年,至少王丹得到過適當的政治庇護,沒有成為八九六四的烈士,至少我們可以選擇當個自由人。
八九六四罹難者的犧牲,一個也嫌多,原因是中共不值得相信普世價值的人低頭。要追求自由和民主的社會,要開明和公平的政制,除了自衛自強把不義政權推翻,別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