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菀之這個庸人,莫名奇妙的,又為自己惹來一身蟻。走出藝術家的世界,她早前與香港大眾一同安坐家中觀看曼聯訪港賽事,不出人意料地,也摻了罵康文署的一腳。在網絡世界罵地爛,本來是很政治正確很能為自己添一點分數的,偏偏,王菀之不是尋常百姓或無名網民,而是曾口口聲聲聲稱自己討厭政治的本土女藝人。結果,她對大球場草地的埋怨一公開,冷嘲熱諷即從四方八面蜂擁而至,網民的留言一秒接一秒的在她頁面浮現。於是她心有不甘,挺身辯白,強調自己是個有做義工的人,企圖以一舉反三的姿態壓下冷言冷語的攻擊。
有做義工的人,簡而言之,就是「義人」,「義人」應是一面跟教徒差不多好用的擋箭牌。可惜的是,時移世又易,做義工在今時今日已經不算甚麼襯托自己人格高尚的有力證明。
一街教會都有邪有不邪,義工泛濫更是世態。迷離如錦光堂,教會是教會,但導人向善的方針,蕩然無存。義工亦同樣,大型的小型的,公營的私營的,林林總總,善耶惡耶,根本無從考究。因此,單單拋出一句我是教徒,或我做義工,已經無法像昔日一樣能無條件換取他人的信服,尤其是自稱虔誠的教徒若曾蔭權貪財瀆職,神職人員孌童成癮違反教義,禮拜三、六賣旗的又常常是聞所未聞的機構組織。
雖然稍有智慧的人早就不信這些欺世盜名的工具,但為數極多的人仍然汲營其中,亦有愚昧的大眾奉其為誠。做義工的人,上團契的人,其目的不外乎為自己打好人際關係、謀點現實利益,或圖個心安理得的多不勝數。他們一面不遠千里的飛到非洲照料瘦骨嶙峋的黑人兒童,一面無視香港社會的不公義,眼睜睜看著舊區流離的高齡老人卻無動於衷。越是近在咫尺,越是不當作一回事。做義工最重要的不過是讓人知,讓人見,讓人看在眼裡記在心,讓自己留個香甜的紀念——「助人為快樂之本」一說,放到這些偽義人身上,倒也不虛。
為善貴乎低調,但高調若陳光誠並無不可。畢竟,能起示範作用也是不壞的,特別是在大陸那樣道德淪亡的社會。然而,王菀之在面對別人嘲諷時,忽然把自己的衣衫都掀起來,將為善的一面翻箱倒櫃,這種高調來得如斯突兀,惹人訕笑是很難避免的。她可以藉著片面的義工參與來安撫自己的身心,甚至製造高潮快感,不代表義工可以成為任何人的自慰器,人人合用。
當義人不一定是義人,教徒和信仰也那樣虛無,要了解一個人,還是最好靠「聽其言,觀其行」。王菀之想要證明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赤子,實在不必顧左右而言他,搬完這個背景又搬那個身分,直截了當認了自己的無知,謙卑地承認政治跟爛地的關係就好了。若練就這份「知恥近乎勇」的器度,她有否魯莽失言,自暴其短,其實是沒人會死纏爛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