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特別行政區,特別低等,特別可憐

eggwall

旅行馬來西亞,逗留貓城古晉,在旅舍遇到一位伊朗中年男子,他知道我來自香港之後就主動講政治。假如韓國人在國外,時時也要跟人談韓流明星,香港人在國外,大抵則主要是講和中國有關的問題了(張國榮或是周星馳始終衝不到西方國家)。

香港和中國總是被相提並論,原因不是兩地關係唇齒相依,密不可分,而是全世界都知道,一個本質暴虐的共產政權,將西方自由世界在遠東扶植的東方之珠強行搶奪。伊朗男子說,他九四年移居到瑞典,如今主要在杜拜工作,當年香港主權移交,旗手換旗的畫面使他不禁落淚。他說,他對香港認識算不上深,但他可以想像得到從自由世界回到共產政權手中的恐怖。最後他倖倖然打完場,說幸好香港總算沒像八九年一樣死人,共產黨比他想像中要溫和。

他不是不問世事的普羅大眾,我也不是愚昧單純的良好市民,因此我們在交換的是不平常的意見,是一般人不欲理睬的資訊。沒有鎮壓,只是因為香港還沒有人威脅得到中共,而外國人都聽過的,根據鄧小平所言可以確保香港五十年不變的一國兩制,都是bullshit。我如此跟他說。香港正被赤色恐怖籠罩,早些日子才有一位為主流媒體工作的報紙總編輯遇害,有人騎一架電單車從他旁邊駛過,快刀往他斬,而言論自由在九七之後逐少流逝,也是人所共知的改變。我當時苦笑,覺得英文這第二語言,無法完全表達我的無奈。

今日中國國務院打開天窗,指責香港目前有人對一國兩制方針及基本法的理解片面而模糊,在政制發展討論中出現「不正確觀點」,更重申,所謂高度自治下「在於中央授予多少權力」,一國兩制中的一國與兩制並非平等,一國是前提,兩制「從屬」於一國,香港只有地方事務管理權,中國擁有對香港的全面管治權,態度強硬。我不知道那位伊朗男子會否接觸得到這則新聞。如果接觸得到,他可能又會想起換旗一幕,又想找個香港人扼腕惋惜一番,講講他的先知先覺,而我正在香港,承受前人留下那後知後覺的惡果。

有人說,一國兩制game over了,而如此評價已經不是這十多年來的頭幾次。一國兩制,從一開始就是一個liar game,夠虛偽夠無恥去跟世界說服它可以運作的人,就可以獲勝。它使香港人誤會自己擁有治權,誤會中國也會受基本法的約束,它賠上了香港的未來,去兌現一個對香港人毫無意義的民主中國夢。

早在八十年代尾九十年代初,不少政治雜誌週刊上的評論文章,已經質疑過一國兩制的可行性,尤其是主權國明顯不是那種願意為香港製造過渡成真正自治領的空間的西方民主國家,而是專制極權的中國共產黨。認為中國不會善待香港,放過香港的,更大有人在。對待一個總是自鑄新詞去扭曲常識的政權,一個只有它講沒有其他人講的霸凌者,香港人早就應該做的,是與之劃清界線,拒絕泥漿摔角,而不是先接受主權治權暫且分開的瘋狂建議,再謀後動,墮入一國兩制的圈套。

香港喪失全面管治權,早已不是現在的事。特別行政區,連增減自由行數客都要向北京請示,連中國的省市的自主程度都不如,此中的特別,是特別的低等,特別的奴化,而不是特別的自主。人家歐美民選政客「玩政治」,在憲章制度之間鑽法律隙,游說兩黨合作交換利益,在選民眼皮底下一邊講保護環境一邊開採天然氣,但中共的「玩政治」,則是無遮無掩的無法無天。

香港要重掌真正全面管治權的唯一方法,就是放棄跟中共糾纏於高度自治的定義,停止作繭自縛,以行動證明香港有權自立,重建一個不依賴中國的經濟生態。可惜的是,到了水浸眼眉的當下,當年曾經帶領香港投向中國的泛民主派,仍然未有痛定思痛,反省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龍頭地位而一味排拒本土主義,甚至天真到以為舉辦公投然後選中一個方案就可以使中共妥協。害死香港的,不是這些愛國的鄉愿,又還有誰呢。

3 Comments

  1. 香港要重掌真正全面管治權的唯一方法,就是放棄跟中共糾纏於高度自治的定義,停止作繭自縛,以行動證明香港有權自立,重建一個不依賴中國的經濟生態。

    呢句夠入你顛覆國家政權罪 軟禁你一世
    Btw, like.

  2. 香港要重掌真正全面管治權的唯一方法,就是放棄跟中共糾纏於高度自治的定義,停止作繭自縛,以行動證明香港有權自立,重建一個不依賴中國的經濟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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