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香港街道的相比,大學的公共空間始終算是自由的,學生在校園裡頭,張貼些海報或貼紙,多無大礙,共同遵守的一個規則是避免遮蓋別人學會或組織已經張貼妥當的活動海報。然而,民主牆是各個院校最政治化的一隅,怎樣貼何時貼為何貼,都有它的意義,把它跟一般空間等量齊觀,是相當不智的。
有趣的是,左翼勇將楊政賢在其Facebook卻發表了一段「痛心疾首」的感慨:「中大民主牆,有心人將許志永的自辯整整齊齊貼上,過左冇耐就被什麼城邦學社用其海報掩蓋。成幅民主牆唔係冇其他地方,偏偏就係要遮住維權人士的文章。勇武貼野打嘴炮,多撚謝哂。要遮住維權人士的文章。勇武貼野打嘴炮,多撚謝哂。」在他的眼中,中國維權人士許志永的自辯詞是重要的,而「什麼城邦學社」敦促香港政府捍衛港人權利則是次要的,以後者遮蓋前者,不單違反日常張貼規則,更是政治不正確的舉措。他對城邦學社的不屑,從其以「整整齊齊」及「有心人」來形容許志永自辯詞及其張貼者以對比城邦學社政治文告的粗暴無理,以及在城邦學社之前加上「什麼」一詞可見一斑。觀其文最後一句「勇武貼野打嘴炮」的反諷,楊政賢對本土派的厭惡之情更是溢於言表。
大愛左翼與香港泛民將中國內政置於香港社會之上已經不是新鮮事。這種不顧自身也要越俎代庖的情操,是阻礙香港前進的毒瘤,這是近年興起的本土派非根除它不可的原因。 大中華膠的定義,如今已經越來越廣為人知,這批膠對香港的損害,大家漸漸知悉,也是得力於本土派的賣力清剿。
大中華膠心底愛國,卻像古時半步不出家門的黃花閏女一般掩掩揚揚,添一層耐看得體的紡紗掩護自己,不敢直講自己熱愛祖國,只會講普世價值。然而,他們的言行,卻是瞞不了天,過不了海的。中國大過天的胸懷是他們的狐狸尾巴,他們總是藏不住。他們假關愛世界之名,為譚作人、李旺陽、陳光誠以至現在這個許志永發聲,卻無視其他國家,其他災難。世界那麼大,他們閱歷那麼多,卻偏是將焦點縮得那麼近,明明近在咫尺,各個東亞國家都有大大小小政治社會議題值得支援,而這批左翼卻是一心關注中國人。由此可知,關注中國維權人士多於一切的人,本質其實都是大中華膠。
既然政見不同,城邦學社將自己的文告覆蓋在許志永自辯之上,自然就無關是否勇武,是否有禮,而是一種政治姿態。中國人的事情,應該由中國人自己聲援,香港人在香港的大學民主牆上貼得多整整齊齊,也是沒有用的。城邦學社的舉動,就是要游說香港人挺身而出,保衛自己的權益,保衛自己的生存空間,阻止大中華膠放肆而為。秉持香港人優先宗旨的人,將自己組織的收入放在一邊的人,才是真正為香港的「有心人」, 左翼社運分子跟城邦學社兩相比較,完全是高下立見。
倘若城邦學社在民主牆貼文只是打嘴炮之舉,對實際政治毫無幫助,那「有心人」在中大校園分享中國內部政情,也不見得跟城邦學社有分別。兩邊都是打嘴炮,兩邊都是書生論政,紙上談兵。又,如果旁人利用民主牆宣揚訊息,只等同於缺乏實效的無聊舉動,那「有心人」又何必大費周章,往民主牆「整整齊齊」的張貼自己的政見?這種雙重標準在左翼社會分子的世界裡老是常出現, 實在教人無所適從。
最後,刻意醜化與自己政見不同的組織尤其是本土派的手段,左翼也是屢用不止的。城邦學社的名堂就是城邦學社,光明正大的,楊政賢偏要稱乎其為「什麼城邦學社」,沒有予以對方最低限度的尊重。根據同樣邏輯,將來市民在街上見到左翼廿一的籌款箱,或是民陣的人在遊行,是否又能稱之為「什麼學聯的什麼籌款箱」,以及「什麼民陣的什麼遊行」?互相攻擊,於事無補,撕裂左右派,不正是左翼最反對的做法嗎?
冷待中國內政是一種政治取態,是香港應該走的路向。因此,城邦學社的所作所為,雖有違校園潛規則,但總體而言,還是值得肯定的。它致力喚醒香港人以及中大學生的本土學識,使他們可以聽到一些比較與別不同的聲音,衝擊久被血濃於水論薰陶的人心,可謂有撥亂反正之功——需知道,迷迷糊糊的「愛國降」,香港人已經中了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