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怪我們不為六四動容

港大六四晚會
港大六四晚會

香港新生代不是因為冷血無情而不為六四的血腥畫面動容,他們只是沒有親身經歷,沒有愛國包袱,僅此而已。望着曾經浴血旺角和留守金鐘的他們,看雨傘革命的片段,雙眼泛紅,你應當清楚他們的熱忱,絕對不比當年冒雨湧上街頭的上一代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首次港大六四集會之上,大會播放了對比六四和雨傘革命的影片。六四那些,是大家已經見了廿六年的內容,而雨傘革命那些,則是大概半年多的。我抬望台前身邊同道為何而扼腕感觸,以至落淚,心裡明白他們反應大概超出了主辦者和製片者意料。

那些據說看多少次都會令人心痛的畫面,解放軍入城,市民血流披臉,傷死者堆堆疊疊,在連半點血都看不見的雨傘革命之前,在二零一五年的這日,竟然變得毫無力量。在經歷了一場真正有資格稱為影響香港的社運後,他們發現,原來以往支聯會跟泛民千方百計地引導大家流淚,大家都哭不出來,是由於自己不過是因為應該要傷感而放大自己的傷感,並非打從心底地遭到撼動。蠟淚成灰,年復年的憑弔,認清自己香港人的身分之後,都變得有如鏡花水月的虛幻。

雨傘革命雖然未見竟功,但它確實像一盆冰冷的水,澆了在香港新生代頭上。過去,他們因為從社會和書本中學習了正義,於是按着別人的指示實踐正義,結果有了人云亦云地高呼「平反六四」的維園新血。如今,他們則是在成為了特別行政區的時代的香港,親身經歷了普遍不過的不義,再在雨傘革命中,嘗到了前所未知的極度不義,於是感受了切膚之痛,結果「自己香港自己救」的決志不再流為空文。兩種激動,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上一代從傳媒處得知北京的暴虐,心存僥倖,除了流兩行懊惱的淚,毫無作為,但這一代卻是目擊了港共的奸詐,敢於挺身,成為了慈母棍棒下的刀俎魚肉。兩代人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因為社會政治環境的不同,大有分別。要不是青年皆本土,六四本土化的新論述根本沒有適生價值。

的確,雨傘革命期間,和理非非的主張,陰魂不散,但是,它既是比六四更貼近香港人的集體回憶,這因不夠勇敢而換來的失敗,能夠為香港未來埋下的影響自然更大。雨傘革命所給予香港新一代的,是兵敗如山倒的衝擊,也是大展拳腳的機會。他們不必再東張西望,坐這山,望那山,眼紅人家台灣的民主改革,或是葡萄烏克蘭人如何保家衛國,而是能將磨刀霍霍的派上用場。這麼一場社運,縱是失敗,也不過是實驗成功之前的小爆炸,而不一定會如同六四那樣,使全國人變得犬儒麻木,心灰意冷。

就任得謝志峰那些加拿大籍華人批評香港新一代背棄六四,忘本忘史,短視而自私吧。短視而自私,誰不是呢,至少他們人在外國,心繫中國,而我們身土不二,以港為家。香港人偏私香港,是由近至遠,由親及疏,他們不願意明白這個顯淺的道理,就由得他們吧,他們只是沒有活力繼續往前的騎牆派。

香港新一代的政治能量,將是謝志峰、王光亞、魯平以至毛澤東再世也無法設限的。這是因為他們為自己的地方灑了血,為自己的同胞捱過刀。人在自己或是同伴受壓迫之時,奮起自保,是人的本能,關鍵只是,在能量再次爆發前,大家的行動能否配合更完備的論述,而參與者的分歧可否加以收窄而已。

自立是漫長的過程,花上幾十年只是等閒。香港目前缺乏政治人才,而亂世正是他們磨練自身的最佳機會。因此,即使香港的新聞自由、言論自由以及集會自由每況愈下,雨傘革命的死灰要復燃,亦並非難事。反正屆時的社運,隨時會是顛覆一切,架空規矩的真革命。支聯會教訓在前,泛民無恥在後,新一代是不會重蹈六四的覆轍,成為每年一度集體高潮的馬騮戲的,大家要對香港的新青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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